及笄礼上的红烛摇曳,苏昭宁跪坐在软垫上,听着礼官宣读祝词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柳姨娘亲手为她绾发时,苏昭宁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在自己后颈处刻意停顿了一瞬——那是前世被银针划伤留下的旧疤,此刻竟在幽冥引的作用下泛起细微的刺痛。
余光瞥见苏明鸢掩在袖中的冷笑,她攥紧了掌心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柳姨娘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按了按眼角,虚假的关切的说着:"三姑娘脸色这般苍白,莫不是着了风寒?
快回房歇着,可别误了明日去白马寺上香。
"苏昭宁福了福身,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,顺势扶住身旁的屏风。
指尖触到屏风背面时,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——那是前世苏明鸢用金护甲留下的,用来标记藏毒的位置。
回到兰芷阁,春桃端来驱寒的汤药。
青瓷碗中热气蒸腾,苏昭宁望着漂浮的枸杞,腕间幽冥引突然发烫。
暗纹如毒蛇游走,她清晰"看"到春桃眼底的慌乱与恐惧,以及藏在袖中未送出的密信。
"小姐快趁热喝,这是柳姨娘特意吩咐熬的。
"丫鬟的声音发颤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角的线头。
"特意吩咐?
"苏昭宁突然将茶碗重重砸在妆奁上,胭脂盒被震得翻倒,丹砂洒在春桃鞋面。
她逼近几步,寒声道:"柳姨娘怎会这般好心?
你且说说,这碗汤里掺了多少合欢皮?
"春桃脸色瞬间煞白,扑通跪倒在地:"小姐饶命!
柳姨娘拿我爹娘性命要挟,我不得不......"话音未落,苏昭宁己抽出妆奁暗格里的匕首,抵在对方咽喉:"三年前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你时,你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影子。
如今为了那点银钱,就敢在汤药里下毒?
"幽冥引的光芒大盛,苏昭宁"看"到春桃记忆深处的画面:柳姨娘将卖身契拍在桌上,碧桃狞笑着展示沾血的麻绳。
"原来你爹娘早就在半年前没了。
"苏昭宁冷笑,匕首划破对方脸颊,"柳氏给你画的这张皮,倒是比砒霜还毒。
"春桃瘫软在地,泣不成声:"小姐,我是猪油蒙了心......柳姨娘说只要在您的药里加一味药,就放了我爹娘......"苏昭宁看着地上狼狈的人,心中泛起一阵悲凉。
她弯腰捡起春桃掉落的密信,展开一看,上面赫然写着半月后太子宴会上的陷害计划。
"念在你曾救过我一次,我饶你不死。
"苏昭宁将密信收好,冷冷道,"但背叛我的人,决不能留在身边。
"她叫来府中的嬷嬷,将春桃带走发卖。
看着春桃被拖走的背影,苏昭宁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苏昭宁转身走到妆奁前,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她记得很清楚,就是在及笄礼后的这个夜晚,柳姨娘和苏明鸢在书房密谋,策划着如何在太子宴会上让她身败名裂。
而现在,幽冥引的存在让她有了提前布局的机会。
子时三刻,更鼓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。
苏昭宁换上夜行衣,蒙上面巾,悄无声息地潜出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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